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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nday, May 1, 2016

康复 28 ------ 紫晶的婚姻

自从中国回来后,紫晶少不了的是毎天上网看报纸密切注意升阳教会官司发展动态, 为子扬不断祈祷,而同时,她恐惧地意识到她自己婚姻的官司也许无可避免地即将来临。

文玉因为羞愧和内疚很少在家了,两人除了日常必不可少关于六月和家常之类己很少有其他深层交流。以往全家—起参与的活动,现在常常只是由爸爸或妈妈陪伴六月参加。

独自一人时,紫晶时常琢磨自己的婚姻将如何进行下去。

紫晶认为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协商、交易、努力维持,唯独婚姻是需要率真、无条件、象鸟一样自由自在、不需一点表面功夫。所以她对一些婚姻咨询、婚姻问题帮助之类的服务亳无兴趣。

对她来说,如果一个人在她最需要时、最危险时,弃她而去,让她孤身奋战,这比任何其他婚姻问题的罪孽都来得大,对她来说如今至关重要的婚姻的底线己保不住了,她是那种宁为玉碎,而不为瓦全的人。她对文玉理解、原谅甚至同情,却没有了最重要的爱。

记得以前有一次,一个女友跟她诉说她丈夫种种不是,对她说如果他此刻立即死去,她一滴泪也不会流。当时紫晶觉得这无法想象,怎么对丈夫突然死去可能不流一滴泪?如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,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。可如今,她惊讶发现,这种相似感觉居然在她身上也发生。她还是会流泪,但不会活不下去,文玉对她己没有生死相关那么重要了。

她对另一半一直以来就是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要求,对别人心地善良,对她要很好,希望是那种巴黎圣母院里卡西摩多对爱丝米拉达似的爱,爱得愿意共生死。至于财产、权势之类有则锦上添花,无则无失大雅。

她喜欢有钱,但超过一定数目以后她就分不清了,上了百万以后,钱多少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分别,多也好,少也行。她没有那种互相攀比的朋友,亲戚那里,他们对她总是刮眼相看,她穿什么,用什么她们都说很好看,即便是她因忙碌而在附近一间店里随手拈来的最平常不过的服饰。对这位跟他们截然不同,不食人间烟火的亲戚,他们从不把对自己相同人的看法或要求套在她身上。

也许是一直以来学的是音乐,对艺术和音乐的热爱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一般人所追求的,比如豪车及名牌用品。从小父母都尽他们所能让她全心全力地学音乐,紫晶才华出众,从来都被人看成与众不同,她不需要追求物质以显示自己的特别,从不觉得自己缺少物质上的满足,因此对物质的需求也没有特别大的欲望。

记得刚从美国回来时,他和文玉暂住父母家,需要买一间公寓搬出去。那天在公寓样板间里准备和经纪签买卖合约时,紫晶发现她忘了带身份证在身,经纪人说让紫晶回去拿一下,再来签合约,因为没有身份证,他们不可以在合同里写上紫瞐的名字,这样意味着,公寓只能放在文玉一人名下。紫晶想了想,觉得来来回回麻烦,就说那就算了,不用放她的名字。在场的几位年轻经纪人都吓得大惊失色,连到手的介绍费也不管,力劝紫晶回去拿一下,他们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这样买楼的人,别人都是吵着争着要放名字进去。

紫晶想皮之不存 ,毛将焉附?如没有文玉,钱又有什么用?她无法想象有一天,她会和文玉分开。

可这一天,在她生病后,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来了。人人说世上没有一件事是一成不变的,那时她心里想,她跟文玉的爱一定是一成不变的。夫妻交恶,法院唇舌相讥,这种事是永远不会发生在紫晶生活的空间里。但如今,她不得不认同,什么都会变。

而且,她的心也变了,心的一角,不由自主已被一个人无可奈何地占据了,那就是修竹。

她回来后,时常去教会和教友们一起为子扬祷告。很多次夜晚从教堂出来时,她都无比惊喜地发现修竹己经在教堂门口等她。

他们就沿着教堂的花园里的小径,走着谈着往往让紫晶惊乎太晚了,才匆匆道别。有了六月后,紫晶从不敢一人在外久留。有时六月不肯睡,一定要等跟妈妈一起才睡。

而且,紫晶不由自主关心着修竹。当修竹有一次不小心扭到手,她急得到处问亲戚有那位他们认识的医生经验丰富可以帮助。当修竹为了演出,到处飞来飞去时,她莫名地担心飞机地的安全,希望以后修竹可以减少乘飞机的次数。当有的晚上从教堂出来,因修竹出国而没能见他来教堂门口等而万分失落。

她常常跟修竹父母通网络视频,象关心自己的父母一样关心他们,感谢他们对她在中国时的照顾。

但她只想维持现状,她不能有其他任何选择,她不想六月失去父亲或母亲,但这能长久吗?公平吗?她暗自神伤。

而对于文玉,尽管丽丽时常暗示,是不是教授应该开始新的生活,文玉也不能想象如何迈出那关键的一步,跟紫晶一样,文玉为了六月,可以作任何牺牲。

文玉甚至希望能与紫晶从新开始,但毎次有暧昧表示时都被紫晶冷若冰霜的脸而击退。

文玉也在想,这能长久吗?